去年今日此门中,
人面桃花相映红。
人面不知何处去,
桃花依旧笑春风。
——唐·崔护《题都城南庄》
桃花时节,无意间又想起这首诗,我想如果没有这首脍炙人口的传世之作,崔护的名字会像绝大多数诗人一样淹没在历史的潮流里,兴不起一丝波澜。
而凭借这首诗,不仅让他在盛唐那辉煌诗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,更是创造出二个新名词,被人们一直沿用至今。
一是广为人知的“桃花运”,暗指艳遇;二是“人面桃花”,已被广为引做典故和成语,指对所爱慕而不能再见的女子的追思怅惘之情。
每当念到这首诗就感受到这其中述说着一个动人的爱情故事,不得不感慨,
古代的爱情,只需二十八个字就能让人遐想万千,
而现代的爱情,即使洋洋洒洒写下二万八千字依旧让人觉得索然无味。
一千多年前,一个刚刚落第的潇洒诗人赏春游至京城南樊川,走到桃溪堡,忽见一处人家桃李茂盛,清香四溢,为之陶醉,又觉得口渴,于是上前叩门讨茶解渴。
邂逅了一位妙龄女子,那时桃花开的正艳,那女子姿容清丽,体态婀娜,眉目如画,顾盼多姿,与满园的艳丽的桃花交映生辉,正是“人面桃花相映红”,
崔护一见倾心,而女子也凝眸含笑,似乎对他也颇有情意,一个是温婉多姿的妙龄少女,一个是潇洒俊逸的落魄才子,美丽的邂逅本该成就一段佳话,
可是“发乎情,止乎礼”的封建礼教阻碍了他们,临近黄昏,崔护只好依依不舍的告辞,那女子含情脉脉的目送他,一时间二人都是怅然若失。
一年后,发愤苦读又前来应试的崔护难以割舍那一年前凝望的双眸,于是又来到了桃溪堡,
只见满园桃花依旧,当时的佳人却已不见,十分怅惘,十分伤感,
于是挥笔在门上题了一首诗:“去年今日此门中,人面桃花相映红。人面不知何处去,桃花依旧笑春风。”署上名后,怅然离去。
没有人不为这样的画面迷醉:桃花树下,粉面似花,凝眸含媚,巧笑嫣然,君心我心,相望相知。
只可惜美好的画面永远只能在脑海里定格,崔护太痴,太傻,茫茫人海里于千千万万人之中偶然相遇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,
就像张爱玲所说的“于千万人之中,遇见你要遇见的人。于千万年之中,时间无涯的荒野里,没有早一步,也没有迟一步,
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:哦,你也在这里吗?”,却还奢望那几乎于不可能的重逢。
但他依然还在寻找那位魂牵梦萦的女子,几天后他又来到了这里,也许就是这样痴这样傻的人,
上天再也不忍心作弄他,这次他终于见到了那位女子, 但此时的她,已经奄奄一息,即将死去。
女子的父亲告诉了他事情原委:原来,女子名绛娘,自从去年崔护来过后,绛娘对他一见钟情,
在他走后,朝思暮想,但又不知道这位书生是否还会再来,终日忧忧寡欢,日渐消瘦。
前几日崔护来的时候父女刚好外出,等回来看见崔护在门上题的诗,感觉情真意切,又害怕崔护再也不来了,病倒在床上,几日不饮不食,气息全无。
崔护听完后又是感动又是痛惜,来到床头抱着绛娘嘶声大哭“崔护来了,崔护在这里,”也许是诚心感动了上天,也许是真情唤醒了绛娘,
她竟然悠悠地苏醒过来,父亲大喜,遂将绛娘许配给崔护,成就了一段才子佳人的传奇佳话。
故事的结局想大多数童话故事一样“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的生活在一起”,美满却又有点荒诞,
但大多数人总愿意相信这荒诞又美满的结局,大抵都是希望“有情人终成眷属”的吧。
年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桃花依旧如时盛开,那时桃花下的人儿却早已不在。
又是一年桃花开,美丽的桃花下,又将发生怎样的故事?